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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了兩顆小硬塊,前兩天終於鼓起勇氣,走進醫院掛號,看醫生說是良性還是惡性。

早上九點半進了看診室,決定切除、化驗切片。然後我得坐在外面的長椅上,等醫生有空時幫我做手術。

大醫院最讓人卻步的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,看著遲滯不動的電子號碼,心裡哀哀嘆氣。而醫院最多的就是老人,等待的長椅就是他們的貴賓席。

看著他們掛著尿袋、插著各種管子,我決定把我還沒坐熱的椅子讓出來,想想,如果我真能活到那把歲數的話,也希望年輕人能不裝死。

才站起來不到幾分鐘,兩個過動兒一路高分貝尖叫衝進候診區,後面跟著奶奶與姑姑,一行人坐上了我剛剛離開的那排位子。我聳聳肩,走到外面去轉個幾圈。

半小時過去了,我站在附近等。兩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兄弟依然在那邊過動,破壞所能抓到摸到的東西,一邊發出刺耳的尖叫和笑聲。我按按耳朵,就算想當作沒聽到也難。

兩兄弟的姑姑終於開口勸止了。「不要這樣喔,你們會吵到其他人的。」她的聲音就像總機小姐一樣輕柔愉悅,但對這一對無法無天的小傢伙起不了任何作用。他們回應姑姑的方式就是找到倒楣的海報架,站在上面用力搖晃、踏踩破壞。

我心眼壞,暗自祈禱那個海報架倒下來,壓傷當中一個死小孩,我還可以做證,說那全是他們自找的。

這時,一個老太太走進來,拿著掛號單找人幫忙,原來是她不識字,需要旁人帶路;她一找就找上了死小孩的姑姑,不好意思地開口。

死小孩的姑姑還沒回答到一半,死小孩當中年紀較大的那個衝到兩人中間,轉頭罵他姑姑:「妳幹麻幫她?妳幹麻幫這個老太婆?」

我站在旁邊抽了一口氣,雙拳握緊,努力阻止自己的拳頭伸出去。那個姑姑不好意思地幫老太太指路,等老太太走了之後,小聲溫柔地對死小孩一號說:「我們要日行一善啊,這樣世界會比較美好。」

死小孩一號是這樣回答的:「那有沒有好處?如果我對別人好,妳就要買玩具給我。」

我腦中幻想抓住死小孩一號的衣領,拖他去撞牆。

我站了好久腳好痠,看到那兩個死小孩空著兩個位子滿室飛奔搞破壞,心頭一把無名火,往死小孩一號的位子一坐,舒緩我的酸痛。

死小孩一號敲完玻璃後,轉頭發現我坐了「他的」位子,馬上跑到我面前,凶巴巴地說:「那是『我的』!」

我不甩他。他的姑姑跳出來打圓場。「這樣不對喔,醫院的位子是大家的,這位阿姨也能坐啊。」

死小孩一臉不爽地轉身走了,找下一個倒楣公物發洩。這時,死小孩二號回座,看到我放在旁邊的雨傘,一把抓起,準備拿出去玩。

很好!太好了!我就在等這一刻,終於有機會可以修理他了!

沒想到他姑姑動作還挺快的,馬上搶回雨傘還給我,小聲道歉。

我坐在位上,咬牙忍耐死小孩的噪音,醫生還沒叫到我的名。

十一點一刻,另一個診間的數字跳動了,死小孩的姑姑和奶奶牽著他們走進去了,候診區的老人家們似乎都鬆了一口氣,少了些心浮氣躁。

隔了幾分鐘,死小孩在進去的診間裡發出淒厲的哭號,就像被宰殺的豬隻。我抬頭一看,發現那是泌尿科看診室。

哇哈哈哈,好爽!

我坐在那裡,想著手邊如果有可樂跟洋芋片就好了,真是值得慶祝。

兩個死小孩持續慘叫了五分鐘,而我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,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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